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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發新療法 九成受測者完全康復 他，將是癌症病人的新希望
研發新療法 九成受測者完全康復
他，將是癌症病人的新希望
諾華製藥公司執行長吉曼尼要用一種新療法消滅癌症，這項療法的突破很有可能成真，但他還有許多棘手問題待解，面對的競爭也接踵而來。
患了急性淋巴性白血病的孩子，八五％得靠化療保命，但艾美莉不能用這種療法，她在五歲那年得了這種惡疾，在第一次接受化療時就遭到感染，險些失去兩條腿。之後癌症復發，她再次靠療緩解病情，排期接受骨髓移植。在等候移植手術時，癌症又一次發作。她已經「差不多」走上絕路。
說「差不多」，是因為還有一種實驗性療法可以一試，只不過這種療法很瘋狂，而且從沒有在孩子身上試過：六歲大的艾美莉，要把身上的血抽出來，通過一部機器，去除血液中的白血球，再把血送回體內。同時，賓州大學科學家要使用一種改造ＨＩＶ（人類免疫缺陷病毒）對這些白血球進行基因再造，將再造後的白血球注射回她體內，讓它們攻擊她的癌細胞。
不過這些白血球在攻擊癌細胞的時候，也會攻擊她體內其他的細胞。療程展開後不到幾天，艾美莉已經高燒到必須住院，她燒得出現幻覺，艾美莉進了加護病房，還戴上呼吸器。醫生對她的家人說，她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能活過那天晚上。
不惜花費 要用最快速度研發
然後奇蹟出現了。醫生給她注射一劑類風溼性關節炎藥，讓白血球發動的免疫系統攻擊。艾美莉在她七歲生日那天醒轉，慢慢康復了。隔了一周，醫生檢驗她的骨髓。艾美莉的父親記得很清楚，她的醫生葛魯打電話來：「療程有效，她沒有癌細胞了！」
兩年後的今天，艾美莉沒有再發病。她學鋼琴，與她的狗抱在一起玩，而且從前病得不能上學的她，現在很愛上學。葛魯說：「我做了二十年腫瘤科醫生，從沒見過這樣的事。」艾美莉已經成為諾華（Novartis）這種新療法的活招牌。諾華是《富比世》全球企業二千強排行榜上第三大製藥公司，在它九十九億美元研發預算中，這種新療法位居最高優先。
諾華的執行長、五十四歲的吉曼尼（Joseph Jimenez）說，「我已經告訴我們的研發團隊，不要擔心資源，只是要快。這是人命關天的事。眼睜睜看著病人死去，卻拿不出藥，讓我們心痛如絞，所以我們一定要快。」
如果實驗成功，將為人類抗癌大業立下一個里程碑。近年來由於ＤＮＡ測序機器能力暴增，可以破解基因碼，許多新藥對肺癌、皮膚惡性黑色素瘤等等致人死命的惡症都有驚人效果，有時還能讓癌細胞完全消失，不過往往只有暫時性療效而已。
而諾華在賓州大學進行的這項研發工作，不只是想暫時壓制癌症而已，它要真正的斷根痊癒。接受這項新療法的所有三十名急性淋巴性白血病患者，有二十七名完全康復，經檢測都沒有發現癌細胞。
藥品研發顧問業者Icarus顧問公司的喬奇（Sally Church）說，「這是驚人的突破」。在國家癌症研究所進行一項類似療法研究的馬考（Crystal Mackall）也說，「這是一場真正的革命。它為所有的疾病開啟了各式各樣細胞與基因療法的大門。」
投身藥界 救起一家衰退公司
目前還有一些巨型障礙尚待克服：諾華必須在世界各地醫院對兒童與成年人進行臨床實驗；建一座製造廠為病患訂定客製化療程；必須想辦法壓制當年險些讓艾美莉送命的那些副作用。不過諾華預估，它將在二○一六年完成所有這些工作，向食品暨藥物管理局提出新藥上市申請。
也正是基於這個理由，吉曼尼正領導他的製藥帝國，全力衝刺抗癌。抗癌藥目前在諾華五八○億美元的年營業額中占有一一二億美元，但吉曼尼表示還要「加倍下注」。
今年四月，他把諾華不賺錢的疫苗與消費者業務、外加九十億美元現金交給英國製藥公司葛蘭素史克（GlaxoSmithKline），換來葛蘭素史克的抗癌藥部門。這個部門有三種抗癌藥，目前每年營業額十六億美元。吉曼尼說，要把這三種藥變成每年各有十億美元業績的暢銷藥。吉曼尼採取的是不同於一般的購併方式：用交換的方式取得你要的部門，而不是像美國輝瑞藥廠（Pfzer）收購阿斯特捷利康（AstraZeneca），用一千億美元收購競爭對手。
吉曼尼有幾個競爭對手，其中包括財力最雄厚的新創公司、總部設在西雅圖、有亞馬遜執行長貝佐斯（Jef Bezos）奧援的朱諾治療（Juno Therapeutics）。不過這種新療法潛力如此驚人，前景又如此看好，有人競爭自是不足為奇。吉曼尼說，「任何人只要投入這種科技，見到它的功效，都會相信他們是在見證歷史。我看著它，想著它可能帶來的突破。今後二、三十年的癌症治療或許將因它而改變。」
這是一種製藥公司從沒有嘗試過的、最具革命性的新藥。從書面上看起來，吉曼尼怎麼也不像是會推動這種新藥的人。他出身行銷，管理過高樂氏（Clorox）與小飛俠花生醬（Peter Pan Peanut Butter）之類品牌，之後擔任番茄醬製造業者亨氏北美區業務負責人。在亨氏期間，他兼任阿斯特捷利康董事，開始對抗癌藥產品產生興趣。
○七年，吉曼尼經引薦，進入諾華主掌消費者產品部門，很快升為公司藥品行銷負責人，之後又在跌破一堆眼鏡的情況下成為諾華執行長。他的前任法賽拉（Daniel Vasella）認為，諾華面對業務不振的困境，而吉曼尼是帶領諾華走出困境的最佳人選。法賽拉眼光果然正確，在吉曼尼領軍下，諾華股價以一七六％比一三九％，大幅超越標準普爾五百五年均值。
與大學團隊研發革命性療法
但吉曼尼的任務不僅是業績而已，他還要保護法賽拉留下的傳承。法賽拉在擔任執行長時，曾不顧行銷人員的反對，研發一種名叫基利克、治療慢性髓性白血病的新藥。基利克推出以後因為有突破性藥效而大賣。吉曼尼指出，行銷人員原本以為市值只有四億美元的藥，現在市值高達四十六億美元。
問題是，基利克的專利將在一五年七月期滿，而諾華的研發工作近年來也顯得有氣無力。在吉曼尼出掌諾華以前，諾華一年推出十六種新藥，超越所有其他製藥公司，但近年來諾華每年只能推一種新藥。
但之後一位名叫奧森的病人，為諾華帶來大轉機。奧森當時六十四歲，早在十四年前就經診斷患有慢性髓性白血病，使用化療對他已經無效，除非冒險移植骨髓，他只有兩年壽命。之後，他接受了賓州大學科研人員研發的一種細胞治療新法。他發了高燒，並因腎衰竭住院。之後，他的腎終於康復，新療法消滅了他血液與骨髓中的五磅癌細胞，四年後的今天仍然健康。
奧森的醫療成果於一一年八月在《新英格蘭醫療雜誌》發表。負責這項研究的賓州團隊負責人瓊恩說，「我們的電話開始響個不停，各式各樣的人找上門來，有人要和我們一起開公司，有人要創投。然後，諾華等三大藥廠的人馬也到了。」這三大藥廠開出的條件都一樣：先付兩千萬美元，新藥上市以後再付版稅給賓州大學。比起他自行創辦生技公司所能獲得的厚利，瓊恩與大藥廠合作得到的報酬少得可憐。
諾華這一次由研發主管費希曼親自領軍。費希曼認識瓊恩的老闆、賓大醫學院院長詹姆森。這些淵源很有用。但瓊恩選擇與諾華合作的最大原因是諾華有基利克的經驗，懂得怎麼治療血癌，懂得怎麼突破。
不過要將瓊恩的殺癌細胞商業化，過程與過去的新藥研發過程都不一樣。科學家稱這種細胞為「嵌合抗原受體Ｔ細胞」，或簡稱ＣＡＲＴ。
Ｔ細胞是免疫系統中最凶悍的獵人，它們會運用它們的受體（介導細胞信號轉導的功能蛋白）在人體四處遊走，搜索表面上有特定蛋白質的細胞，鎖定受感染的細胞與癌細胞加以摧毀。
科學家從老鼠身上取出抗體與受體碎片，製成一種人造受體，加到ＣＡＲＴ。用一種病毒（一般是改良後的ＨＩＶ）嵌入Ｔ細胞的ＤＮＡ。這些受體一旦見到癌細部，不但會將它殺了，還會開始分解，在體內建立一支抗癌大軍。
新藥引發的副作用待克服
但ＣＡＲＴ面對的挑戰還很多。它能不能對一切癌症有效？像基利克這類針對性抗癌藥對血癌比較有效，對肺癌或乳癌這類硬腫瘤（癌細胞建立組織牆自我保護）效力較差，ＣＡＲＴ情況也很可能一樣。
喬治城大學隆巴迪癌症中心主任韋納說，「這是不是我們期盼的新藥，或者說，是不是證明我們方向正確的第一個有力訊號，現在還難說。」美國癌症研究協會前會長、兼諾華董事的沙耶爾也說，儘管Ｔ細胞如此「神奇」，「我們還不知道它的功能規模有多廣」。
此外，諾華還得面對競爭問題。與諾華合作的瓊恩，並不是唯一想到用ＣＡＲＴ攻擊癌細胞的人。還有其他幾位科學家也在進行類似研究工作，其中尤以朱諾治療實力強勁。它獲得ＡＲＣＨ創投夥伴以及貝佐斯等人投注一億七千五百萬美元，或許這是對生技公司最大的一筆融資。
朱諾治療之所以讓投資人如此振奮，是因為它是由ＣＡＲＴ研究領域最頂尖的六位研究人員合作建立的公司。ＡＲＣＨ夥伴奈爾森（Robert Nelsen）說，「我們要建立一家市值五百億美元、以救人為使命的公司。」朱諾研發的新一代ＣＡＲＴ療法似乎比較沒有發高燒的副作用。
諾華正卯足全力進軍抗癌，它能在ＣＡＲＴ新藥研發上再創佳績嗎？根據新分析報告，以研發報酬率而言，諾華在二十二家大型藥廠中排名第十八。不過事情很可能出現轉機，不僅在抗癌藥方面，諾華還有兩種心臟病的藥也很有可能大賣。
怎麼製造殺癌的細胞？
首先從病人血液裡抽取T細胞（藍色）；（1）加上覆蓋著蛋白質、能夠成長、有磁力的珠子（紫色）；（2）使用一種病毒改變T細胞的DNA，創造一種會攻擊白血病的受體（橘色）；（3）長出更多T細胞；（4）除去珠子，把T細胞植回病患體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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